李二郎苦笑:“不怕仙长笑话，祖父早年困苦，没念过书，军营倒是有通文墨的吏员，也斗不过朝堂的明公，这才得了个瀚的封号。祖父心仪的国号其实是昭，天日昭昭。”

“天下间的规矩那么多，也没必要条条都遵守。”乔桢笑了笑，“大司马喜欢就是。”

李二郎点点头:“祖父很讨厌读书人，因而不愿理会他们。”

乔桢呵呵冷笑:“这天下最奸滑的就是读书人，几人称帝，几人称王，都要用他们。”

“而武人治国是行不通的，用道士也不可能，读书人就是唯一的选择，因而他们才有恃无恐。”

士族传承千年，靠的就是垄断，乔桢再不谙世事，也活了五百年，这些把戏光是看都看明白了。

李二郎叹了口气:“马上得天下，却不可马上治天下，祖父也明白这个道理，才没有杀光庙堂文臣。”

幼年贫苦后得势的人，大多性情暴戾，李成德又是军队起家，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他能坚持到现在还不大开杀戒，高太皇太后养在宫里的僧人居功至伟，为了给后辈积德，就饶那些蛀虫一命吧。

底层出身的人，还有一个特点，那便是极其护短，看重家人。

是以李成德也担心自己造孽，报应在儿孙身上，尤其是二郎，这可是他最爱的孩子。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

心经仅二百六十言，李成德听僧人念了好多遍，也没记下来。但听着诵经声，他心中杀意倒是没那么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