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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9章 罪在庆合,功在千秋(2/2)

夏南平马上说道:“哎呀,不碍事,不碍事,领导,您有话就吩咐吧。”

王瑞凤扭头看了一眼,还有医院的领导班子在,也就不好说太多。毕竟25块钱买一棵冬青树,算不上是什么光荣的事情,没有必要在公开场合讨论这个事情。王瑞凤说道:“夏主任,您就好好养病,工作上的事情您就放心吧。我还得去你们建委组织开个会。”

听到要去建委开会,夏南平躺不住了。其实他自己本来也想着早点出院,医生也觉得没什么大问题,毕竟只是皮外伤。但家属咽不下这口气,觉得不能就这么被随便打了,所以坚持不让夏南平出院。没想到今天倒真有市领导来慰问。

而夏南平是个倔脾气,觉得周海英打他不过是年轻人的一时冲动,如果让组织上知道了这件事情,那必定对周海英的政治前途造成巨大影响。

夏南平微微皱着眉头,眼中带着一丝疑惑,看向王瑞凤问道:“王市长,您要去建委开会?”

王瑞凤瞧夏南平对建委之事如此关心,觉得既然来了,有必要将相关情况如实向他通报一下。她微微转头,目光扫视一圈屋内众人,而后说道:“这样吧,你们都回避一下,我和夏主任交流几句。”

周海英见状,忙满脸堆笑,抬手招呼众人说道:“啊,那大家都先回避一下啊。领导有话要单独说。”说罢,众人也就走了出来,在门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聊起天来。

王瑞凤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周海英,微微挑眉,说道:“诶,周书记,你怎么还在这?”那眼神仿佛在提醒他该自觉回避。

周海英心里一紧,他本想留在病房里听听两位领导到底说些什么,毕竟心里一直担心自己打人的事情被抖出来。但王瑞凤这么一说,他也只能颇为无奈地点了点头。临出门的时候,他看向病床上的夏南平,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夏主任,咱瑞风市长时间紧,啊。”说完,小心翼翼地从外面把门关上,那关门的动作轻缓又带着几分忐忑。

众人见周海英也出来了,医院的领导们便围了上来,把夏南红暂时搁在一边,围绕着周海英说起话来。其中一位副院长满脸堆笑,率先开口道:“周书记啊,咱们医院一直想再征几亩地,扩大院区的建设,这往后还得靠建委多多支持啊。”另一位主任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周书记,您可得多在这事儿上费费心。”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多多少少都是希望建委能对医院多些关心和支持。周海英只是嘴角上扬,挂着礼貌性的笑容应付着,时不时点点头,“嗯嗯”两声。但这个时候,他满脑子都是王瑞凤和夏南平在病房里的谈话内容,实在是没有心思去管医院这些事情。几个人说了有十分钟,病房门依旧紧闭,不见打开。周海英心里愈发不安,暗自琢磨,难道夏南平把自己给卖了?把冬青树的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要是这样,这夏南平确实是该打。可他又转念一想,这件事情又怎么能全怪在夏南平身上呢?

周海英虽然脸上还挂着笑容,但这笑容却十分僵硬,就像戴了一张假面具。他的眼神时不时飘向病房门,心里七上八下。是啊,这个时候,他哪有心思笑出来?就算纸能包住火,可这么多棘手的事情,这纸又怎么可能包得住呢?

又过了两三分钟,病房门“吱呀”一声缓缓被打开。周海英马上一扭头,眼睛瞬间瞪大,快步上前,脸上堆满了恭敬的笑容,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王市长。”

王瑞凤十分平和地点了点头,而后转身,主动与夏南红握了握手,一只手轻轻拍在夏南红的手上说道:“夏姐啊,您就多费心,有什么事需要组织上照顾的,直接来找我,也可以找海英书记,找医院都可以。组织一定会把南平主任照顾好的,我还有个会,就不多耽误了。”说罢,转身朝着病房外走去。

周海英赶紧跟在王瑞凤身后,一行人在医院领导的簇拥之下,缓缓下了楼。

夏南平的妹妹夏南红走进病房,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二哥夏南平,又看了看放在一旁的礼品,忍不住说道:“二哥,这王市长不像你们传的是个冷面市长嘛,这人多热情啊。”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床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夏南平微微叹了口气,颇为感慨地说道:“是啊,王市长这个人,对工作是苛刻了一些,咱们市委还是软了一些,东原,需要这样的干部啊!”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试图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

夏南平的妹妹伸手在拿来的水果篮里挑了一个橘子,一边熟练地剥着橘子,橘子皮的清香瞬间在病房里散开,一边说道:“二哥,你给领导说没有?你是被周海英那小子给打的。”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愤不平。

“哎呀,我都给你们说了多少次了?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海英是年轻人,有点冲动是正常的嘛。我们年轻的时候不也一样,容易意气用事嘛。”夏南平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疲惫。

夏南平的妹妹眉头紧皱,提高了音量说道:“二哥,你这个人也是性子软,周海英怎么了?你没看到他刚才看到王瑞凤吓得那个样子。周鸿基的儿子就能随便打人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她越说越激动,手中剥了一半的橘子都差点掉落在地。

“好了好了好了,不要说这些了,没什么意义。建委是大单位,闹出党政一把手打架的事情,这不叫人家看笑话吗?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嘛。对了,你嫂子那边,你要再去做一做她的工作……”

夏南红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我不去做工作,反正嫂子说了,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等她忙完还要去市政府喊冤呢。”她气鼓鼓地将剥好的橘子一瓣一瓣掰下来,放到了搪瓷缸里。

“这种不讲原则的话,不要说了,咱们也是革命后代,革命同志就是要相互包容,相互包容。大家都在一个锅里舀饭,再说了,鸿基省长是个多好的人啊,别把关系闹得太僵。”夏南平语重心长地说道,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与期许。

而在市委大院里,邓牧为和张庆合面对面坐着,已经聊了许久。此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程国涛推开门走进来。他一看到张庆合,马上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张书记。”声音洪亮又带着十足的敬意。

张庆合马上问道:“哎,小程啊,你帮我看一下林书记办公室的门打开没有?”一边说着,一边微微前倾了顷身子。

程国涛将夹着文件的文件夹双手递给了邓牧为,动作十分恭敬,而后说道:“哦,张书记,我来的时候瞟了一眼,看到林书记的门是打开的。”他一边说,一边留意着两位领导的表情。

秘书就是这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和细节,以便领导随时询问都能及时回答。

张庆合看了看手表,表盘上的指针清晰地显示着时间,他微微皱眉说道:“都一个半小时了啊,看来谈得很全面。牧为,我还要回平安,就先回去啦。”说罢,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邓牧为也跟着站起身,神色认真地说道:“这个高粱红是平安县的经济支柱,东投集团刚刚成立,在管理经验上并不是很丰富,你们一定要把工作想细致一些,千万不能因为眼前的利益,让高粱红未来的发展受到影响。”

张庆合拿起桌子上的皮包,这个皮包满是褶皱,颜色深的地方都已经褪去了颜色,边角处甚至有些磨损,一看就是跟随了他多年。他紧紧握住皮包,说道:“放心,我和红旗坐下来好好研究一下,到后天调度会的时候,一定要形成一个统一的意见。”说罢,与邓牧为握了握手,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张庆合来到市委大院梧桐广场,他一眼便看到自己的汽车从停车场里缓缓开了出来。司机在车上,时刻关注着市委办公大楼大厅的动向,眼睛紧紧盯着出口,随时观察着领导从大厅出来没有,一旦看到自家领导,车就要启动开过去。这已经成了所有司机的工作习惯。

等张庆合走近,发现钟潇虹已经坐在了后排。张庆合将包放在汽车后座,动作轻缓,然后坐了进去。

张庆合看着钟潇虹,发现她眼圈泛红,双眼有些浮肿,一言不发,神情落寞。张庆合当着司机的面也不好发问,他微微犹豫了一下,本来想着自己先回平安县,再让司机送钟潇虹回临平武装部大院,但想了想又不放心,就吩咐道:“走吧,去临平。”

汽车沿着高标准公路一路疾驰,车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快速闪过。钟潇虹坐在后座,手里拿着手绢,时不时擦拭着眼泪。她怎么也没想到,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会被商恒华举报到省纪委。而与自己谈话的,竟是曾经帮助不断侮辱自己的林华北的亲哥哥林华西。回忆起那段痛苦的经历,她的心就像被无数根针扎着,痛得无法呼吸。

钟潇虹一路一言未发,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张庆合坐在前排,满心忧虑,时不时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一眼钟潇虹,却也一句未问。他知道,此刻钟潇虹需要的或许只是安静。从光明区到临平县,是要借道平安县,多走了七八十公里的路,到了武装部家属院,天色已黑,这也是张庆合为什么坚持修临光公路。

张庆合拍了拍司机,俩人率先下了车,脚步有些沉重地回到家里。不多会儿,小院门口的灯也就亮了。自己的爱人就系着一个围裙,匆匆从屋里走了出来,走到车门口。她两只粗糙的大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那双手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皮肤干裂,还有些老茧。擦完手,她才轻轻拉开车门,弯下腰,在钟潇虹的耳边轻轻说道:“妮啊,下车吧,婶和了面,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擀面条。”

钟潇虹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心中的万分委屈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宣泄出来。她从车里出来,灯光洒在脸上,满是泪痕,紧紧抱住张婶儿,委屈地大声痛哭起来。这一刻,她多想喊张婶一句——娘!这些年,她在痛苦与挣扎中度过,此刻在张婶的怀抱里,仿佛找到了久违的温暖与依靠。

张婶拍了拍钟潇虹,赶忙将钟潇虹扶进家中,她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张庆合默默摸起桌子上的一包烟,他抽出一支烟,缓缓走到小门外。他将烟叼在嘴里,用火柴点燃,火苗闪烁,映照着他满是沧桑的脸。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烟雾从他的口鼻中缓缓吐出,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屋内,钟潇虹断断续续地哭诉着,声音传了出来:“等到了,等到了……”张庆合隐约听到,林华西已经表态,将组织力量,重新对罗正财、林华北、邹新民等人的案件并案调查,天地良心,绝不姑息……

张庆合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仰起头,抽着烟,眼圈也渐渐红了起来。他的内心充满了纠结,自己也不清楚,当初一直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如果当初不选择妥协,临平的本土干部必将抱团和县委对抗到底,张庆合心里感慨,自己年龄大了,精力大不如前,已经没有时间和他们慢慢周旋了。现在县委追回近千万的国有资产,才有了如今即将雨过天晴的大好局面。

可转念一想,钟毅书记说得对啊,怎么能拿一个女娃娃的清白和荣辱去做交易呢?这对钟潇虹这个女娃娃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这也正是自己当初力排众议,将在政治上明显还不够成熟的钟潇虹提拔为组织部部长的原因。

听到里面的哭声,张庆合抖了抖披在身上的大衣,两行热泪从他的脸颊滑落,他在心里暗自感慨,罪在庆合一人,功在千秋万代,妮啊,当叔的对不住了!

而在省城的欧式火车站上,人来人往,喧嚣嘈杂。一个戴着厚厚棉口罩的中年人,背着一个有些破旧的背包,在登上火车的那一刻,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他的眼神中透着疲惫与解脱。火车缓缓启动,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他望着站台,看着灯光下的站台渐行渐远,这位中年男人的眼中不禁流下了两行热泪,心中响起了陈光宇所说,“这水太深了,小老百姓下水就是死路一条,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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