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王伦是期望儒家能够更加外向一些的,但相比其他宗教,儒家的传播难度实在太大了,或许需要一些宗教当作辅助和补充。
第三,王伦觉得儒家发展到了前宋,将道德的评判标准抬得太高,关键是道德评价太虚无缥缈了,无法量化。
就好比两汉时期的察举制,地方官员举孝廉,孝顺是出于内心,还是为了寻求上升之阶的表演?廉洁的标准在哪里?
《晋书》里一大堆影帝一般的孝子表演,难道不就是因为道德无法量化,所以使得士子们开始疯狂了起来么?
所以宋儒已经演变为半道德半绩效的评价体系,甚至道德高于绩效,王伦这个皇帝,在民间声望颇高,在儒生群体中的评价却极低,就是因为儒生们认为,哪怕王伦这个皇帝再爱护百姓,皇帝该做的绩效做得再漂亮,他得位就是不正,道德就是不行!
假如新汉建立时,哪怕王伦先扶持了赵佶的某个儿子为帝,然后受禅,严格遵循儒家那一套,儒生们也会欣喜若狂的。
可惜王伦偏偏不肯走这么一套流程。
所以说,皇帝是打算对儒家动手,还让我来帮忙对付么?王重阳是真的吓坏了,这可不是对付某一两个官吏,或者对付某一个群体,而是要与天下读书人作对啊!
但好在王伦仅仅是例举了儒家思想逻辑行为上的不足,他期望王重阳这位学贯儒道的学霸,协助补充儒家的这些不足之处,改进儒家的毛病。
更直白地说,王伦希望儒家能够更绩效化一些,这样“华夏赢学”也就更加绩效化,同时吸纳婆罗门赢学那种毫无理由的自信,从而全面压制婆罗门赢学,乃至后世可能出现的日耳曼赢学。
王伦习惯于用实力说话,若是在华夏文化影响的东亚,绩效学是可行的,我武力征服了你,思想同化了你,那么我就是你爹。
但这种方式对于印度人显然是不可行的,哪怕汉人能够对印度人一直赢下去,印度人也是不会承认的。
更为关键地,是受绿教乃至基督教影响的地区,哪怕汉人完成了全面征服,也很难获得对方的认可。
中原王朝肯定不会接纳绿教或者基督教,也不可能变为一个宗教国家和文明,这就使得华夏在其余蛮夷眼中永远是处于一个异教徒的邪恶身份,注定了要被排斥。
所以王伦需要一个新的“华夏赢学”,这样才能够从对方的思维模式下,使华夏立于更高点,从而建立起长期并且有效的全面优势。
聪明的王重阳很快就领悟了皇帝陛下的想法,他也长舒了一口气,若是皇帝让他对付儒家,他可实在没这个本事!
于是王重阳开始认真研究起了他此前一直瞧不上的各种宗教,试图从中找寻到对付蛮夷的思想武器。
他觉得皇帝陛下有一句话说得对:“思想上的征服远胜于武力上的征服,但二者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