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皇帝陛下创造了奇迹,一眼望不到边的连营之上,只能听到他一人没人声的嘶吼便再无一点声音了。沉默,死一般的沉默,没有弓弦声、没有惨叫声、更没有哀嚎声。
一阵小北风吹过,带起几片枯草,正好拍在还举着双手的昭武帝的脸上。
难道时间静止了皇帝陛下不由喃喃道:“怎么没人动弹啊”他看着依旧毫无动静的御林弩弓队,直以为自己在欣赏一副静态人物画。
“陛下,您还是放下手吧。不酸吗”秦雷那可恶的声音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还真有点酸经他一提醒,皇帝赶紧放下双手,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为什么没倒呢莫非是幻觉”
秦雷耸耸肩膀,轻声道:“我说过,不要闹到这一步,多伤自尊啊。”
经历了短暂的思维短路后。昭武帝的神智恢复了正常。看到全体垂下弩弓的御林弓营,他自然明白了自己向来倚为柱石的御林军,居然叛变了。
这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打击,朕还有谁能信任还有谁不会背叛朕
他想斥责质问,但无边地愤怒与恐惧,已经淹没了他的心胸,让他嗬嗬的发不出声来。只能颤抖着伸手。朝秦雷指指点点。
“不要把最后一丝颜面也扯破。”秦雷脸上却没有一点得意之情,沉声道:“陛下,公道自在人心,请您好自为之吧。”
他没有让刚倒戈的御林弓营向皇帝瞄准,一来御林军一直算是皇帝的铁杆,定然有些心理障碍;二来昭武帝再混蛋也毕竟是他老子,无论他有多大的委屈,多充分的理由,用箭指着自己地老子,总是件很丢人地事情后人会骂地。
第三便是秦雷所说的。都闹到这一步了,如何收场成了大问题。难道真要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相信很怕死、极度爱惜生命的皇帝陛下是不会同意的。
还是双方各退一步,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
要不说政治家的胸怀不仅可以藏污纳垢,还可以海纳百川呢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基本上就是一个意思。两种说法罢了。
“滚”昭武帝终于发出一丝不似人声的声音,剧烈的喘息道:“朕不想再见到你”皇帝陛下毕竟以隐忍冠绝三国。当缩头乌龟最习惯要不怎么办难道真让人用箭逼着下令吗
秦雷闻言笑道:“皇上圣明。”便沉声对堵住辕门口的御林军道:“让开一条道”
御林军已经听到皇帝陛下的话,闻言悄无声息的闪出一条道路来。
全副武装地京山军冲进来,组成了两道密实的人墙。
看一眼面色凝重的御林弓营领军校尉,秦雷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大个子,我们走吧。”
那身材魁梧的校尉,回头看一眼皇帝,沉声道:“遵命。”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一边往外走,秦雷一边笑问道:“时间太久了,都不记得了。”
那虎背熊腰的校尉苦笑一声,瓮声道:“卑职铁鹰,钢铁的铁,雄鹰地鹰”
在京山军地接应之下,秦雷回到了己方的大营之中。
一干手下看王爷面色不豫,赶紧围上来问道:“王爷,发生了什么事情您为什么这种表情”
秦雷轻叹一声道:“我冲动了,冲动是魔鬼啊。”说完使劲挠挠头道:“最操蛋地是,根本于事无补,白冲动了一把。”
皇甫战文他们听的一头雾水,石敢便轻声解释几句,顿时惹得众将义愤填膺,七嘴八舌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儿也不可忍”“王爷,我们在精神上支持你”“就是就是,我们声援你秦雷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去去去,别在这耍宝,老子烦着呢。”众将赶紧闭嘴,看着王爷负手往大帐里行去,末了还轻飘飘的撂下句话道:“收拾收拾准备走人了,咱爷们回京山城去。”
没有京山城,秦雷凭什么这么狂
有了京山城,他就可以这么狂
第七卷 红色浪漫 第四九四章 爱江山还是爱美人
昭武十九年的大军演虽然不欢而散,但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
转眼到了五月里,天气开始炎热起来。正午烈日当空,树阴匝地,大黄狗在树下呼哧呼哧吐着舌头,知了在树上一个劲的聒噪。
京山城王府的后园中,却是清凉宜人、别有洞天。连荫的绿树遮挡住了夏日的骄阳,院子正中有一池塘,池水晶莹透彻、池上莲叶田田,偶有斑驳的倒影,那是映在塘中的楼台水榭。
一阵微风吹过,整个池塘犹如一挂绣着莲叶荷花的水晶帘,被风儿轻轻的拂起。楼台倒影也随之晃动,令人目眩神迷,沉醉不已。
池塘边暗香浮动。蔷薇花架之下,摆着两把躺椅一张小机,机上是龟苓膏、酸梅汤和西瓜片,尽是些消暑止渴、生津润燥的好吃食。
秦雷穿一身白绸宽衣,仰面躺在椅子上,用本线装书盖住脸,一双精赤的脚丫子直挺挺的搁在若兰的膝上。
若兰内着淡紫轻纱单裙,外罩浅红对襟比甲,一手轻轻的按压在王爷的小腿,一手为他打着扇子驱赶飞虫。袖子滑落至臂弯,露出粉白丰腴的胳膊,与手腕上那湖绿色玉镯相映成趣,煞是可爱。
一从陇西回来,秦雷便把若兰从京里接到这儿,一来京山城的城墙已经竣工,城内的市坊也初具规模,完全具备居住条件了。二来么,自从他与昭武帝彻底闹翻、斩了楼万里和他的番子们、收了铁鹰和他的御林弓营之后。深感威胁的皇帝陛下,便将谪居东都的河阳公主调了回来,并命其兼管皇家暗谍。
两大皇家特务机构合流之后,爆发出的力量是相当可怕的。一时间,中都城中其它方面的暗探细作被抓的抓、杀地杀,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低调低调再低调。
秉承着皇帝陛下的旨意,新成立的皇家密谍将打击重点放在了隆威郡王府上。虽然侯辛和他的谍报部门全力应付,却仍然遭到了相当的损失。就连庄蝶儿的酒楼楚馆大连锁,也不堪其扰,不得不关门歇业,暂且避避风头。
在这种情况下,秦雷命令王府各机构不得与对手全面交锋,只将力量收缩于南城,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对南城和南门的控制权。其余的方面皆可放弃。
王府在京城地活动转入了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