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霁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低声问道:“交给谁了二哥”
秦霖点点头。皇家的买卖大多是专卖专营,日进万金的营生,一向由皇家子弟管着,也一向最让人眼红,这次太子借着老四倒台的机会要过去,他也无话可说。
老四咬牙切齿道:“刚把内府收拾出点成色来,就有人想拣落地桃子了。”
老三朝秦雷笑笑道:“上次朝堂上。二哥后来不是站出来给我们说过话吗父皇后来龙颜大悦,便把内府赏给了他。”说着小声道:“据说铁甲军的统领也要换成太子的小舅子。”
秦雷惊奇道:“什么时候地事,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老三轻笑道:“这事情仅是个意向,就当事的几个人知道。若非内侍省的眼线,我也不会知道的。”论起探听上层消息,老三怕是大秦最厉害的角色了内侍省本来就有往王公府邸派送细作的职责。这些隐藏在太监宫女中地耳目,根本防不胜防。
听到这个消息,秦雷突然失去而来谈兴,对老三老四道:“我匆匆回来。明日就得回去,今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老三赶紧道:“兄弟直须去。”秦雷笑着攥攥他的手,温声道:“京里还得哥哥照应着,等过年回来咱们喝酒。”秦霖点点头,起身送秦雷出去。
老四也跟着起来,可怜巴巴的望着秦雷。秦雷只作没看见的,老四只好低垂着脑袋送他出去。到了门口。秦雷突然对在外面候着地宗正府官员道:“我四哥缺乏运动呀,年纪轻轻的就攒了一身肥膘,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宗正府官员赶紧陪笑道:“请大宗正明示。”
“我那边正好需要些搬砖推土的,发落过去劳动改造吧。”秦雷淡淡道:“改幽禁为劳役,这点权利我还有吧”
官员小鸡啄米般点头道:“有的有的。”老四闻言大喜。朝秦雷一个劲的抛媚眼,秦雷还给他个大白眼,没好气道:“明日就出发。”便甩手往外走去。老三也跟着出来。只留下老四一人站在门口摸着脑袋傻乐。
两位郡王离开宗正府,登上哲郡王地马车,往内宫驶去。
马车里,老三轻声问道:“五弟,父皇接连把内府和铁甲军都交给二哥,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秦雷淡淡笑道:“还能意味着什么搞平衡呗。让我去拓荒,又怕万一尾大不掉,便给二哥一个劲的加码,没什么稀奇地。”用你也要防你,哪怕是亲生儿子,这就是帝王心。
秦霖轻声道:“那父皇手中岂不没有任何一支禁军了”
秦雷闭目寻思一会,小声道:“父皇快要收回御林军了。
”昭武帝将铁杆御林军送给沈家代管,换来人家的铁甲军,本来就没存什么好心。试问沈家怎么敢整治皇帝亲兵般的御林军,只能名副其实的代管,而昭武帝却可以肆无忌惮的收拾铁甲军,估计这几年已经消化地差不多了,便干脆把御林军也收回来。这本是题中应有之意,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沈家本来就是运河世家,一直在军界没有多少势力,前些年只不过是代替皇家掌军罢了,在这件事情上也不会有多少反弹。至少昭武帝会这样认为。
但秦雷更看重这背后昭武帝的操作方式,怕是等自己把子弟兵整治好了,这臭老头子也会跟自己玩这么一手。想到这,秦雷忍不住轻啐一声道:“光想好事去了。”
秦霖装糊涂似地问道:“什么好事”
知失言,打个哈哈笑道:“没事,我说我自己呢。”一阵燥热,秦雷这才发现老三的王车密封的严丝合缝,竟是一点也不透气。
秦霖见了,赶紧把车窗打开一条缝,笑道:“吹吹风就不闷了。”没一会,他却已经开始打哆嗦了。秦雷笑道:“三哥也太怕冷了吧”说着便要把窗户关上。
就在关窗的功夫,眼睛无意识的往外一瞥,他的手却停下了。只见外面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三四个青衣奴仆,抬着一副门板正从东面过来。
吸引秦雷注意力的,是那门板上趴着的那个伤痕累累之人,不由轻咦道:“这人似曾相识。”说着便让车外的秦卫去询问一二。
哪知那些仆役见了黑衣卫打扮的秦卫,竟像遇上救星一般,掉着泪便把门板上的人抬了过来。前面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朝秦卫施礼激动道:“这位官爷,咱们王爷可在附近”
秦卫却不认识这些人,闻言皱眉道:“你们是”
“我们是襄阳公车家的”
道边一间客栈地上房内,随军医官正为趴在床上的男子细心处理着伤口。
望着那血肉模糊的后背。秦雷面色异常难看,便听一边公车管家哽咽着讲述他家老爷的遭遇。
床上趴着的正是公车商书,他在襄阳做了一段权太守,把几十万灾民安置的井井有条,士绅与百姓之间地关系也处理的十分得当,令江北巡抚卓文正大加赞赏。便催促他赶紧进京,到吏部挂个郎官的虚职,走完这个过场。
按照以往的经验,地方举荐地孝廉。一般在京里要待半年左右,以熟悉朝廷事务。然后经选拔,根据品第结果被任命不同的职位。但地方长官若是急需此人,可以请求吏部提前放人,把这个考察期缩短为两三个月。
因而卓文正趁着秋后不忙,让公车商书进京挂职。满打满算,来年二月份以前也能回去。正好不耽误春播,算盘打得不可谓不精。
但这次他却失算了,他忘了公车商书的长相有些奇特,而此时选拔官吏的第一项便是目测,凡是身有残疾、长相奇特的。都会被直接刷下来,没有机会授予官职。
在南方时,因为是王爷任命官员。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又加上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乡绅,大家都见过他没中风前地样子,士绅百姓们虽然背后笑话他,但面上却不敢不敬。待到后来见他确实有本事,大伙也就习惯了。
但吏部的官员就不一样了,一见他相貌怪异,便心生厌恶,又听他是南方举荐地孝廉,不咸不淡的应付几句,便让他回去候着。公车商书感激秦雷的知遇之恩,却不想将光阴平白蹉跎了去,便每日都去吏部问询,终于把吏部官员烦透了,围绕着他的相貌,狠狠将其奚落一顿。
公车商书最听不得别人拿自己的模样说事,再加上连日碰壁地憋屈,便与吏部的几个员外郎争吵起来,却惊动了正好经过的文尚书。
文彦韬叫住几人,问了问情况,听说是因为地方举荐孝廉地相貌而争吵,便让公车商书抬起头来一看,不由嗤笑道:“你给卓文正使了银子吧怕不下十万两吧。”
一句话说得公车商书面红耳赤,呛声道:“下官是王爷任命的襄阳府权太守,因着颇有政绩,再加上名声尚可,才被卓抚台举荐的,却没有使银子”
“哪个王爷”文彦韬突然面色阴沉下去。
公车商书虽然看出这位大人有发飙的迹象,但话赶话之下,已经没有退路了,唯有硬着头皮道:“隆威郡王殿下。”
他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