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丽娅敲门进来时,有一瞬感觉自己看到了神。
旋即她又觉得理所当然,在她眼里,老师本也是她的信仰,她心中的神明。
不过……
她瞅了眼趴在老师膝上的男人,偷偷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放轻了声音问:“老师,今天还要准备药水吗?”
祁漾笑了笑:“不用了,弗丽娅,这些日子麻烦你和西蒙了。”
“不麻烦不麻烦,那您要不要先去吃晚饭?已经很晚了。”
祁漾垂眸看一眼睡得正沉的阿比索斯,轻笑着摇头:“你们自己吃吧,不用在意我们。”
“那我留两份在厨房?”
“也好,谢谢你,弗丽娅。”
弗丽娅眨了眨眼,一脸认真道:“老师是最不需要说谢谢的。只要是您,不光这些小事,我们心甘情愿为您献上一切,包括灵魂。”
就算老师真想毁灭光明教廷,他们也跟着去干。
不不不,如果那什么破预言成真,肯定是光明教廷问题太大了,就冲着前头那位教皇的所作所为,那怎么能叫毁灭呢?那得叫制裁。
祁漾失笑摇头:“弗丽娅,不需要这样,我希望你们的灵魂永远都是自由的,无拘无束的,幸福快乐的。”
“那老师您自由快乐吗?”
“我吗?”祁漾有些愣神,半晌展颜一笑,“嗯”了一声。
弗丽娅不知信了几分,低头想了想,郑重行了个礼,似乎是觐神的礼仪——不太标准,但勉强能看出来。
“同样的祝福弗丽娅也想送给老师,弗丽娅愿您自由快乐,愿您永远荣光万丈,所有试图磨灭您之光辉者,皆是弗丽娅的敌人。”
纯粹浓郁的信仰之力自她身上涌现,强烈到即便放在人海里也无法忽视。
在黑暗教廷里,黑暗的魔剑士向其他神明献上了虔诚。
祁漾目送她出去,良久无奈轻笑,捏了捏阿比索斯的耳朵尖,轻声道:“阿比索斯,夜里地上凉,去床上睡吧。”
阿比索斯动了动脑袋,一脸困倦地揉了揉有些红肿的眼睛,看到他仿佛很意外:“老师,您居然还在?真好。”
祁漾心里轻啧,却也未去戳破他的小心思,点破他的试探。
他垂眸看他,指尖轻触了下他眼尾,阿比索斯下意识闭上左眼,细细感受着他传递来的怜惜温柔,心下忐忑逐渐平息。
他将脸颊贴上他掌心,仰头看他时,神情可怜不安,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我还能叫您老师吗?”
“当然可以。”
“老师。”
“嗯。”
“老师。”
“我听到了,阿比索斯。”
阿比索斯却没完没了起来,仿佛五年时间将他变成了个复读机。
祁漾倒也耐着性子陪他胡闹,看他眼角又泛起湿润,替他轻轻拭去。
又过了会儿,祁漾无奈地拍了拍他脑袋,还是打断了他的复读机行为,问道:“饿了没?”
“老师能陪我一起吃吗?”阿比索斯试图卖惨,“我好久没和老师一起吃饭了。”
“……好。”
两人于是一起去厨房,找弗丽娅给他们留的晚饭,阿比索斯尝了一口便留神注意起祁漾,看他吃的不多,便知道这顿是不太合他胃口的。
但阿比索斯也观察过厨房,多余食材大概都进了这锅大杂烩里了,一时也找不到可以拿来下厨的东西,天又已经彻底黑了,只能按捺下。
吃完晚饭,祁漾送他到房门口便要走,阿比索斯又一次拉住了他袖子:“老师能不能留下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