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海陆交锋，大战粤东》第六节

官军忍不住了。一名校尉带了百来个手下冲下山来，一边冲一边高叫：“休得放箭！我等特来投降！”

一处动摇投降，处处动摇投降。不多时，瓜菜山上接连奔下了一队队的投降人马。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来七日粮已消耗大半，没几天可消耗了。二来义军天天派人高呼投降免死、早降优待。三来夜里还有动听的歌谣，令人想家，催人泪下。这哪里还能忍啊？

义军刚开始还唯恐他们有诈，喝令撇下武器才许靠近。投降人马并不含糊，撇下武器又解铠甲，以示诚意投降，并非欺诈。

山上的戴副将管束不住部下，眼看小半天工夫已经有一大半下山投降的了，如何是好？戴副将这时候有了主见，不再去向公羊国师问计，悄悄地不要告诉他，自己也带了亲兵下山投降去了。

瓜菜山上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十来个人还在公羊涉的身边。

公羊涉这时心如死灰，瞑目而坐，已经不抱希望能够突围逃生，也不敢去投降。心知自己作恶甚多，以往帮着无忧天子和茶陵公主残虐俘虏，上次又放奇毒毒死不少义军和百姓，就算投降也难以得到饶恕，不如寻思怎样自尽，死得舒服一些。

但觉还有些人留在身边，公羊涉睁眼环视一下，发现内中并无自己的亲兵。亲兵全都投降去了，反而是这些普通的士兵，还忠于自己……公羊涉再怎么样缺乏心肝，免不得也有些感动了。

虽然感动，却也没话可说。公羊涉重新闭上眼睛，寻思怎样自尽。

岂知那留下来的十来个人，其实连一个出于忠心的也没有。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公羊涉做人失败，却还不知自己有多失败，到头来一个忠于他的人都没有。那十来个人，其实都是盘算着要捉拿公羊涉献给义军的，他们心照不宣，互相使眼色，个个跃跃欲试想要动手，但因忌惮公羊涉本领，还没敢动手而已。

终于有一个胆大汉子豁出去了，实在是耐不住再等下去，向别的人做了一个手势，将双臂张开然后合起抱拢，意思是要从背后把公羊涉一把抱住。别的人都点头，露出鼓励的神色。

胆大汉子遂迈步走到公羊涉身后。他也算是有点头脑，知道自己就算动作再轻也会被公羊涉察觉，索性并不蹑手蹑脚，而是一阵急步横向快走，装作是要去做什么事的样子，经过公羊涉身后时突然转身来个虎扑，扑向公羊涉！

公羊涉还在脑海里比较着到底是伏剑自尽还是跳岩自尽比较好？伏剑自尽没能割透死不了怎么办？跳岩自尽摔不死反而徒增痛苦怎么办？是不是改为以火法自尽比较好？……还没想明白，猛然间便被胆大汉子扑到身上，紧紧抱住！

别的人都等着这一刻，立即一拥而上！有的猛拳挥击，打向公羊涉太阳穴；有的起脚猛踢，踢向公羊涉小腹；有的双手握成钳子，直掐公羊涉咽喉；有的扳头；有的抱腿……当下抓的抓，打的打，噼噼啪啪一阵围殴，把公羊涉打得嚎叫连声，想要起身却挣扎不动，连挨数十百记拳脚，活生生被打得昏死过去。

十来人为了有更多功劳可以献给义军，抓活的比打死的好，拳脚没有出尽全力，总算没把公羊涉当场打死。这也是公羊涉法武双修、身体颇为强壮的缘故。要是寻常的法师被这样揍，早就揍死了。